片片落叶情

落叶有意,片片含情。喜欢文字如同喜欢落叶一般,我把春夏秋冬大部分闲暇时光托付与她,于轻拢慢捻中,数落花,叹流水,笑红尘,诉衷肠,写心情。我只适合独自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,用孤独作墨的文字有些羞涩,有些伤感,有些苍凉。我不知道前头还残留有多少个日日夜夜,当忧伤再次升起的时候,我相信文字会再次伸出温柔的手迅速抚平内心的皱痕。这一生与文字结下的缘分注定要生死相依。

 

【原创散文】粽子的怀念

 又是一个九九重阳节。

    走进超市,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粽子,看着买粽子的城里人络绎不绝,突然想念起老家的粽子来了。

    老妈包裹的粽子最好吃。

    老家裹粽子的源渊与屈原无关,因为原来端午节根本没有吃粽子的习俗,只有到了过年和春播时节有条件的人家才张罗这一盛事。

    以前,粽子被视为是富裕人家的象征,似乎是有钱人家的专利。因为裹粽子的原料是纯一色的糯米,而糯米是需要化钱买的,这对于衣食堪虞的穷人家来说简直是一种奢侈,是万万做不到的。

    虽然那个年代老家很穷,很苦,揭不开锅的人家比比皆是,但是邻里的关系非常融洽和睦,只要听说哪户人家要裹粽子,左邻右舍都会闻讯而来。于是,裹粽子的场面熙熙攘攘,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。

    过年吃粽子是有讲究的,一般大年三十下午裹好粽子,大年晚上将粽子放进大铁锅里煮熟。 正月初一早上两样东西是缺一不可,即粽子和玉米羹。“粽”与“种”、“羹”与“耕”是谐音,意寓新年伊始,又要忙于春耕播种,勤劳的付出,期望有好的收成。

    正月初二,是个传统拜年的日子,晚辈向外公外婆拜年,向舅舅拜年。拜年的礼物就是一篮粽子,有条件的再外加一碗猪肉冻。

    拜年是必不可缺少的礼节,那天一大早听到的、看到的、碰到的均与拜年有关。拜年,它传承了中华民族敬老尽孝的优良美德,传递了人世间温馨美好的祝愿,形成了家乡深厚浓郁的粽子文化。

     打从我有记忆开始,我家的光景不错,年年过年裹粽子,一裹就是满满两大筐。裹粽子所需的糯米、棕叶、棕榈巾是父亲卖掉了辛苦饲养了一年的毛猪而换来的。赤豆是自家自留地里种的。赤豆煮熟捣烂成泥,搓成如鸡蛋般大小的椭圆形便是粽馅。不过,棕叶和棕榈巾是不必年年买,当年用了以后只要把它们洗净晾干即可重复使用。

    裹粽子的工艺看似十分简单:取两片煮熟的棕叶首尾相叠,向内弯卷成斗状,放入一半水浸泡过的糯米,嵌进馅子,上面再覆盖一层糯米,棕叶尾端向前包裹折角,绑上棕榈巾,便大功告成了。

    但是,真正操作起来并非容易。我裹的粽子要么胖了,粽米溢出或散了;要么瘦了,干瘪无精打采。算了,还是溜出门找小伙伴去捉鸟吧。可老妈裹的粽子就大不一样了,不仅手法麻利娴熟,而且裹的粽子壮实饱满,四角分明,大小均称,一看便能勾起人的食欲。

    大年三十的夜晚是个点燃幸福快乐的夜晚,它自古沿袭了“三十夜坐长夜”的风俗,打发岁末最好的节目就是煮粽子和听父亲讲故事。白天裹的粽子在两只大铁锅里煮着,老妈专注地添柴烧火,我们则围坐在灶台边。

   往往没等父亲讲完熟悉而冗长的故事,锅里已经翻江倒海了,满屋子氤氲着棕叶原始的清香,过大年的幸福在跳跃的煤油灯下弥漫开去,越来越浓,逸出窗外,飘香在夜空。那样的夜晚,我记不得何时父亲讲完了故事,粽子的香味填满了记忆。

    二十世纪八十年代,家家户户有条件裹粽子,粽馅也不再局限于单一的赤豆沙,出现了红枣、蜜饯等馅儿。过年拜年的礼物,也不再局限于一篮粽子,有些人家开始以紧俏商品代替。但是过年裹粽子的习俗却始终未改变。

    二十世纪九十年代,粽馅不再简单的是豆沙之类的东西了,火腿馅、咸蛋馅、板栗馅等五花八门,想吃什么样的粽子,就做什么样的馅儿。过年的时候,象征性的少量的裹几只粽子, 没有人拜年再送粽子了。反而,亲戚生日,端午节,重阳节倒是兴起了粽子热来了。

   二十一世纪的今天,裹粽子的人越来越少,吃粽子的人越来越多。想吃粽子是轻而易举的事了,城里或乡下的超市里多的是,想吃什么粽子就有什么粽子。闲暇之时亲手裹些粽子纯粹是一种乐趣、一种享受。于是,粽子文化模糊在了过年,其外延和内涵却在无限放大。

    老妈已经八十多高龄了,不慎在重阳节前日跌倒骨折住进了医院,这个节日我吃不到了老人家亲手裹的粽子了,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。伤感之余,越是怀念起了老妈裹的粽子了。

    老妈包裹的粽子最香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作于2014年重阳节)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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