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片落叶情

落叶有意,片片含情。喜欢文字如同喜欢落叶一般,我把春夏秋冬大部分闲暇时光托付与她,于轻拢慢捻中,数落花,叹流水,笑红尘,诉衷肠,写心情。我只适合独自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,用孤独作墨的文字有些羞涩,有些伤感,有些苍凉。我不知道前头还残留有多少个日日夜夜,当忧伤再次升起的时候,我相信文字会再次伸出温柔的手迅速抚平内心的皱痕。这一生与文字结下的缘分注定要生死相依。

 

【原创散文】老屋(4)

 

       那年冬天,雪下得特别的大,老屋完全融入了一片白皑皑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大姐要出嫁了。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相聚老屋,欢声笑语,忙得不亦乐乎,那情景倒是像为她们自个儿儿女娶亲嫁囡办喜事一样。因为我大姐自从迎亲的队伍进屋那一刻起,就一直躲在楼上哭泣。

       听说乡里的风俗是女儿出嫁时她一定得哭泣,至于何故我因年幼不明白想不通,反正后来我二姐出嫁时,她是笑若桃花的。

       当屋外响起四下鞭炮声时,老屋知道起身的时辰将至。

       母亲哭了。她一边整理着嫁妆,一边千叮咛万嘱咐,眼见相依为命二十年的骨肉分离在即,一旦跨出家门就像泼出去的水,女儿最终成了他家的人了,她哪能不伤心呢。

      父亲流泪了,我唯一一次看到铮铮铁骨的父亲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地泪洒胸襟,他为了褒奖大女儿嫁前所付出的辛苦,将可以盛装粮食的所有嫁柜(箱)装的沉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哭了,大姐再也不会带着我去看电影看戏了。 

        雪,纷纷扬扬,嗽嗽作响,飘进了老屋的窗口,依恋在艳红的嫁妆上,倾刻化为斑斑水珠,最终,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泪。

       大姐结婚之前没有谈情说爱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嫁到一个离家十里地的穷山沟里。父亲认为那山沟好,开门就是山,出门便是田,砍柴种地近,只要青山在又不愁没柴烧。而大姐则一百个不愿意,每次那个后来成了我姐夫的男人来老屋,她就像老鼠怕见猫儿一般躲到朋友家去。好几次,父亲让我去喊大姐,她死活不肯回家吃睡,直至男人离去。世事难料,如今的那个穷山沟已摇身一变为全省的新农村示范村。

       雪,越下越大,如棉絮一拔一拔地从天而降,降落在迎亲队伍的身上,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山村里下过的最大一场雪。

       按风俗,这一天作为大舅子的我尊如贵宾,要陪伴大姐入夫家的,可瞧我父亲这德性,因担心耽误我的学业,他硬是不肯让我陪同。

       大姐在一大群统着红妆的伴娘们簇拥下,依依不舍地迈出了这道闭眼也能感觉出高低的门槛,在阵阵炮仗的祝福声中,融入了为她而来的迎亲队伍中去了,踏上了新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再见了,风雪迷茫的老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待续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2019年4月11日修改于山城。图片来自网络,致谢作者)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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